0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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左左 | 妈妈要我取代嫂子
左左的异想国
写故事画漫画的中年少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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妈妈突然来学校找她，林晓霜意外极了。
一年没和她见面，晓霜觉得，妈妈似乎苍老了许多。
而且，眼睛红红的，应该是刚刚哭过。
晓霜默默地坐在妈妈对面，等着她开口。
她已经意料到，一定是发生什么大事了。
不然，妈妈绝对不会来找她。
果然，妈妈未语泪先流:“你嫂子……出事了……”
林晓霜大吃一惊，短短几分钟，她在心里盘算了一遍:妈妈、爸爸、哥哥……唯独没想到嫂子。
哥哥和嫂子刚结婚一年多，晓霜还没把她当做亲人。
02
“嫂子怎么了？”林晓霜问妈妈。
“乳腺癌……”妈妈说着说着开始呜咽成声:“你说你哥的命怎么这么不好，早知道，还不如当初……”
“医生怎么说，能治吗？”林晓霜及时打断妈妈的话。
“要做手术，切除乳房……你说一个女人没了那玩意儿还叫什么女人，将来生了孩子怎么喂……”
“我哥和我嫂子怎么说？”晓霜再次打断妈妈。
“你哥肯定让你嫂子做手术了，说不管怎么样都要保住你嫂子的命，但是你嫂子，哭着说不想活了，要离婚……”
这次，晓霜没有说话，妈妈反而自己停下来。
她不满地瞪了晓霜一眼，接着说:“有空去医院替替你哥，他又要上班又要照顾你嫂子，快累死了……你好歹也算家里的一口人，把你养大也不容易。”
妈妈走后，晓霜一个人，沉思了好久。
03
第二天，晓霜便请假去了医院。
去的时候哥哥和嫂子都在病房，嫂子不知道因为什么正在发脾气，哥哥在一边轻言细语地哄着。
他们俩看到晓霜，都挺高兴，也挺吃惊。
晓霜心酸地发现，哥哥憔悴了好多，多帅气俊朗的一个人，现在胡子拉碴的，两只眼睛都是红血丝。
嫂子当然也好不到哪儿去，整个人瘦了一大圈，丰满白嫩的她，好像突然就缩水干巴了。
嫂子不好意思再发脾气了，可是也不知道说什么，突然就别过身子，哭了。
晓霜坐在床边，轻拍着嫂子的后背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:“嫂子，别难过，有病咱治就是了……”
姑嫂俩从来也没这么亲近过，晓霜说着说着，眼泪也开始打转。
04
那天，晓霜在医院里待了一整天，她心疼哥哥，中午，硬逼着让哥哥回家洗个澡再睡一觉。
哥哥走后，嫂子默默躺着，晓霜也沉默地看着窗外，一时无话。
“晓霜，你劝劝你哥哥，让他和我离婚吧。”嫂子突然幽幽地开口，吓了晓霜一跳。
“别瞎说！”她急忙阻止嫂子。
嫂子定定地看着晓霜，说:“咱俩都是女人，我就不藏着掖着了，把乳房切除了，那还是个完整的女人吗？你哥还这么年轻，与其让他将来嫌弃我，不如……”嫂子顿住了，眼圈发红。
晓霜有点窘迫，她毕竟还没结婚，这么直白的话让她觉得不好意思。
嫂子叹口气，晓霜也跟着叹了口气。
05
黄昏的时候，哥哥还没来，妈妈却来了。
妈妈一到病房，没说两句话，就坐那儿抹开了眼泪，一边哭一边说。
晓霜注意地听了会儿，妈妈不是哭嫂子可怜，而是哭哥哥不幸。
晓霜生气地吼了一声:“你回家吧！”
妈妈站起来，假惺惺地对嫂子说:“不是亲生的闺女就是不贴心，你还不知道吧，晓霜是我捡来的孩子，当初差点儿让她给晓宇当媳妇儿呢……”
林晓霜怔住了，她没想到妈妈恶劣到这种地步，会在嫂子的病床前说这些。
她瞬间明白了，妈妈之所以让她来看嫂子，还有更深的含义。
她想用年轻健康的晓霜，来刺激嫂子。
病房们猛地推开了，哥哥铁青着一张脸走进来，不客气地跟妈妈说:“你回家吧，以后别来了。”
他显然听见了妈妈的话。
妈妈走后，病房里一时安静下来，嫂子还保持着一副震惊的表情。
晓霜也走出病房，她想冷静下，妈妈的话，勾起了太多往事。
06
晓霜不是父母的亲生孩子，她从小就知道。
因为妈妈从不隐瞒，而是一遍遍地告诉晓霜，如果不是她把晓霜捡回来，那晓霜此刻早就冻死饿死了。
她这么说的目的，是想让晓霜懂事，让她感恩。
可晓霜听见后，更多的是伤心和自卑。
还有什么比一出生就成为弃儿更悲惨的吗？
一直到哥哥林晓宇十六岁那年，妈妈再次唠叨晓霜的身世，他很不客气地打断她，说:“以后不要再说了，晓霜就是我们家的人，是我亲妹妹。”
妈妈眉开眼笑:“哎呦，我儿子真是遗传了我的好心，那这样好了，让晓霜长大后给你当媳妇……”
林晓宇冲妈妈发火:“你胡说什么呢？”
那年晓霜十二岁，听完妈妈这句话，心里突然就动了一下，第一次感觉，不是爸妈亲生的孩子也没什么不好。
07
后来，随着年龄的增长，这种心思就愈发强烈。
可是晓宇对她，只是拿妹妹看待，看晓霜的眼神，就是清风明月般再明显不过的，哥哥对妹妹的疼爱。
哥哥上大学后就恋爱了，发现哥哥谈恋爱的时候，晓霜简直痛不欲生。
哥哥毕业那年，晓霜高考失利，没能考上大学。
妈妈极力反对她再复读，说邻居家的谁谁谁都出去打工了，一个月也挣了不少。
晓霜十八岁了，妈妈反而再也不提让她嫁给林晓宇的事。
晓霜知道，哥哥已经大学毕业，和女朋友一起，找了一不错的工作。
她如果不上大学，会和哥哥的距离越来越远，直到再也够不着。
那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和妈妈发生争执，她一定要复读，考大学。
妈妈不同意，说从今天开始。一分钱都不会给你，后悔死了，怎么捡个白眼狼回来。
那天晚上，晓霜离家出走了。
深夜，哥哥在街头找到她，让当时还是他女朋友的嫂子陪着晓霜。
第二天一早，哥哥带晓霜，在市里找了一所不错的复读学校。
晓霜复读的这一年，一直是哥哥定期给她打生活费。
一年后，晓霜入愿考上了一所师范院校。
大学四年，她很少回家，但一直和哥哥保持着联系。晓霜心里，始终藏着对哥哥的爱恋。
她以为，她还有机会。
就在去年，她刚刚毕业稳定下来，哥哥却在一天突然告诉她，他要结婚了。
晓霜微笑着祝福了哥哥，转过身却哭得不能自抑。
没有开始的感情，就结束了。
过年的时候，晓霜没有回家，而是一个人去旅游了。
她害怕在家里，看到新婚的哥哥嫂子，卿卿我我的甜蜜模样。
08
谁能知道，嫂子会忽然得病呢，她还这么年轻。
她知道妈妈的心思，一向刻薄势利的她，现在肯定觉得还不如让晓霜嫁给儿子。
可是，她林晓霜怎么可能趁人之危落井下石。
晓霜一个人在走廊的尽头站了好久，直到哥哥也走过来，站在她身边。
哥哥突然哭了，记忆中，晓霜很少看到哥哥哭。
他捂着脸，声音从指缝中传出来:“晓霜，你说你嫂子这么善良的人，怎么会这么不幸……”
晓霜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哥哥接着说:“本来她就敏感脆弱，妈今天胡说八道一通……晓霜你不知道吧，你复读时候的学费和生活费，都是你嫂子出的，那时候妈怕我给你钱，把我的工资卡扣了。”
晓霜愣住了，这些年，哥哥没提过，她也没问过，可是嫂子，居然也没说过。
她转过身，面对哥哥，诚恳地说:“哥，妈说什么都不要紧，嫂子现在最需要的是你，只有你能让她重燃生活的希望。”
说完，晓霜一阵释然，这么多年，这是她第一次，希望哥哥和嫂子好好相爱，度过眼前这一关。
09
第二天，晓霜又早早来了医院，她带来一本泛黄的旧日记本，郑重地交给嫂子。
那是哥哥恋爱时写的日记，当时，晓霜就是偷看了哥哥的日记，才知道他恋爱了。
她嫉妒哥哥日记里的女孩，在他的叙述中，那个女孩美丽、温柔，夕阳下的校园，她回眸一笑，他一眼万年。
晓霜偷走了哥哥的日记，这些年，每个无眠的午夜，她都会从枕边拿起这本日记，默默地读，想象着，这些话，都是哥哥写给她的。
而现在，她只想让嫂子明白哥哥的心迹，看到岁月里沉淀下来的，有增无减的爱情。
是的，这么多年，林晓霜之所以一个人暗恋着，痛苦着，不敢表白，不敢竞争，不是因为她囿于兄妹的名分。
而是因为她知道，至始至终，林晓宇都只把她当妹妹看待，他心里的爱人，只有嫂子一个。
晓霜看着读完日记的嫂子，泪流满面，哥哥走过来，把她紧紧地拥在怀里。
嫂子哽咽说:“我要好好活着，和你在一起……”
晓霜微笑地走出病房，轻轻地关上了门。
完
晓霜很幸运遇到了这样的哥哥和嫂子，
给了她最好的爱的教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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